“那可不是?”卫稻施得意一挑眉,“这叫花鸡啊……需得去毛洗净,掏去内脏,辅以盐、糖、茴香、八角等材料,裹上泥巴煨烤,等泥巴出现干裂以后敲开即可,入口酥肥软嫩……滋溜!你放心啊,材料我都带好了。”卫稻施说着说着用手抹了下嘴巴,吸了下口水。
郑天默的手蠢蠢欲动,拿着的铲子已经离地。
“啊!对了!”卫稻施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,“等会记得找找有没有荷叶!”
当然最后血流成河的惨状并没有发生,因为卫稻施这个不靠谱的小道士,是真的知道秘宝的位置。
两人一合计,来了出调虎离山,卫稻施趁乱吸引众人注意,而郑天默则去秘宝出世的地方截宝。
郑天默拿着卫稻施给的几根写满不知名咒文的木签,分别插在几个方位,屏息等待。
事情顺利得让人不可思议,秘宝出世的异动竟被那几根木签压制了下来,郑天默将符咒贴在秘宝上,处理完现场后迅速离去。
那道士也未免太蠢了,这秘宝就敢让他独自拿着?郑天默冷嗤一声。
卫稻施姗姗来迟,左手还提着袋用荷叶裹着的东西……看来完事后,他还是不忘叫花鸡,特意回去烤了再说。
卫稻施远远就瞧见那道挺直的身影,他加快脚步上前,不认生地递了只鸡腿过去。
郑天默斜睨着奉上道具让自己独自去找秘宝的小道士,怕是自己跑了他人都不知道去哪找,暗自忖道:蠢货。
卫稻施笑眯眯地啃了口鸡腿,用空着的手拍了拍郑天默臂膀,扫去几丝金光,兀自感叹:傻子。
卫稻施是个道士,不才略通卜卦,这秘宝最后合该是落在这默然的青年身上,只是却得付出不小的代价。
如今他插手借了青年的光,沾了秘宝却也免去了青年的苦难,两相抵消正好避了天道。
两个人一起的旅途,意外地添了不少乐趣。
倒也不算无趣,郑天默勾着嘴角哂道。
郑天默站在角落里,脊背挺得笔直,浑身仿若出鞘的利剑一般,寒意逼人。他眯着眼睛望着前面一群将他堵住的黑衣人,手指轻动将买给卫稻施的桂花糕收入戒子空间,才带着冷意开口:“不知诸位兄台有何贵干?”
接着郑天默就被顺理成章地请回了对方的老巢,看着对方一脸道貌岸然地侃侃而谈,说到激动之处更是掩不住眼里透出的虎狼之光。
“哦?这么说起来,那我又有什么好处?”
对面的人紧了紧手把,身体不自觉前倾:“那自然是有的!这道士指不定是不是人都不知道呢,我们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。届时你我二人东西一人一半,不过嘛……”
郑天默声音一沉:“不过?”
那人向后重重一躺,手掌不住摩挲椅子把手,止不住的贪欲逸散出来。
“不过……你们年轻人有的是拼劲,小兄弟悟性、韧性都不缺,想来靠着自己也能走得更远,这心脏……就留给我们这种快入土的人更为合适一点。”
竟是已经不屑掩饰自己的意图。
郑天默手指在桌上轻敲两下,低着的头慢慢抬起,噙着笑道:“说得倒是不错。”
这桂花糕终是没有送出去。
前尘-冷易(电冰箱)
冷易站在飞剑上疾驰,凛凛寒风鼓吹着他的衣袖,他却依旧岿然不动,连个眉头都没皱。
突地,他掐着比了个剑诀小幅
度划了个圈,剑随手动,带着剑修打了个圈后停下。
冷易垂着眼睫望着下方,冷着的脸终于有了变化,眉头敛着轻斥一声,整个身子毫无预兆地往下直冲,衣袖咧咧作响,倒是比刚才还快了几分。
快落地时,脚下的飞剑脱离了剑修往上拔起,冷易身子一旋,接住飞剑挑开刺向道士后心的剑尖。
原来竟是一群包头裹脸的宵小在围攻一个小道士,道士已是强弩之末,身上都是血迹,腹部更是破开一个血洞。
卫稻施一手捂着腹部,一手撑着木剑,嘴角的血迹止不住地往下淌,他低低咳了两声,也没顾得上看看这路见不平的大好人一眼。
黑衣人们互相对视一眼,由一人压着嗓子低哑开口:“这位大人,这位道士偷了我主人家的东西,大人不要被这贼人所误。”
卫稻施又咳了几声,抬起眼只看见了拿着剑站得挺直的背影,还有传来的清冷嘲讽的话语:“连脸都不敢露的小人,我看倒是你们不怀好意!”
意外的热心肠。
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,最后黑衣人几人皆被剑修所伤,看来今天是无法完成任务了,领头人打了个手势,皆撤身急退,几个瞬息就消失在两人视线。
卫稻施想出声感谢,却又吐出几口血沫,他无奈地扯了下嘴角,也不再勉强。
剑修收起剑,回身的同时掌心凭空出现一枚丹药,“吞下。”
扑鼻的清香,是上好的伤药。
卫稻施也没推辞,接过后一口吞下,缓了口气才开口道谢:“多谢这位兄台,刚才……”话到这便停了下来,也不知该如何解释,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那些人上来便招招凶狠,直取他性命?
听起来未免太过不靠谱,反而倒像在遮掩什么。
好在冷脸的剑修也不在乎这些,握着剑的手稍微一抬,“不必多言,这几天我送你到附近客栈休息一下。”
这竟是要送佛送到西天了,这剑修怕是想到那些宵小会趁他重伤之际杀个回马枪,所以打算护他一护。
卫稻施打着摆子施了个礼,“那便麻烦兄台了。”
此后两人不再多言,待过几天卫稻施身体转好后,两人便分道扬镳。
再见时,两人立场调转,剑修和一只妖兽斡旋,那妖兽修为整比剑修高了一阶,剑修节节败退,苦苦支撑,只怕是一个不慎就会丧命于妖兽之口。
卫稻施祭出本命法器,躲在暗处施法,献祭的血撒了一地,亏得前方战斗激烈,没有其他妖兽敢靠近,不然没帮上忙,还得多搭上一条命。
最后妖兽被短暂困在卫稻施设下的牢笼里,冷易和卫稻施互相搀扶着逃出几百里,找了个干净的山洞,设下结界,才松了口气。
两人靠在石洞墙壁,对望了一眼,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,俱是笑出声来。
到此两人就此结伴,也不知是不是卫稻施有了同行,那些如苍蝇般烦人的刺杀突然沉寂了下来。
直到冷易接到了来自门派师傅的传信,信中指明卫稻施是他们门派的罪人,命他立马将此人抓回门派复命。
冷易唇线抿得更紧,犹如雪山上的冰块一般,终年不化。
冷易看着卫稻施的眼神明明灭灭,在他还没下定决心找卫稻施说开的时候,他们就遭遇了一场大规模的刺杀。
似乎是之前沉寂的反扑,这次的追杀尤其激烈,剑修怎么也没护住他身边那个人,在卫稻施躺在血泊里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,从人群后突出一只巨大的蜘蛛,这只蜘蛛似乎不似活物,关节处有许多零件连接,但动作却格外迅猛,刹那间那尖锐的附肢上就串了很多个尸体,有的还没死透,挣扎着扭动,血顺着附肢流下。
那是……天机门……
冷易的眼神闪了闪,挥着剑驱散四周因为怪异蜘蛛出现而怔愣的杀手,任由那蜘蛛从腹中伸出爪子,抓走了卫稻施。